2019年05月14日08:08 來源:甘肅日報
當我走近八步沙第三代人當中的一位,我傾聽了來自他內心深處的講述——
爺爺常感嘆,說我趕上了好時候生在了福窩裡。這話我從小聽到大,以至於由耳朵到思想都漸漸麻木了。記得小時候,跟著爺爺到沙窩裡去,晚上睡在他搭的地窩子裡,睜開眼滿天繁星,浩瀚的星空跟身下這片沙漠一樣,似乎都大得無邊無際,清透廣袤。可是夜風刮過,又似萬獸呼號,沙粒刮進了嘴裡,硌得牙齒難受,干燥的空氣就像一把無形的銼刀,硬啦啦地吹在臉上干啦啦的疼,風旋黃沙就像一隻躁動的怪獸在眼前攪動,不時在不遠處的天邊形成一層深黃的帘幕。我就質疑爺爺的話,難道這就是“福窩”?爺爺嘆口氣開始數落:你這個小崽娃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吶!然后就會講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給我聽……
傳說,我們武威八步沙這兒,原來是楊家將屯兵牧馬的草場,更是傳說中盛極一時的絲路明珠沙洲城所在,曾經也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好地方,水草豐茂、綠樹成蔭。可是,傳說也只是傳說而已,不單是我,就連爺爺的記憶裡,也從來沒有見過故事中所描繪的綠草茵茵、水澤瀲灩的景象。更多的日子,我們都是在大風夾著沙粒吹過的呼嘯聲中醒來,然后全家人分吃一鍋小米拌面湯后開始一天的生活。鍋底上最后一碗飯永遠是爺爺的,因為隻有他能做到把米粒和面湯都喝下去,而碗底上隻潷留出烏沉沉的沙子來。這就是生我養我的地方,騰格裡沙漠邊緣的一個小鎮——武威市古浪縣土門鎮。
從我懂事起,我就無數次地發誓,長大后一定要離開這鬧心的沙窩窩。我不知道當初爺爺決意承包八步沙進行治理的時候,我爹是什麼心理。后來我爹辭掉供銷社人人眼紅的工作也進入八步沙去種樹。再后來又包括我在內了。我那麼